旅行的行動間,總有一種絕妙的監視或保護,如影隨形。他像是專為旅人設計的「貼心服務」。藏身於一份各地VVV為你畫好標記的地圖、櫃台人員親切的詢問答辯、或者那本放在你背包裡的旅遊書。為你準備好所有關乎景點的動線、官方說詞,與你該有的即刻反應。再者他變身為有點擁擠的行進路線,隱蔽在旅遊團的導遊聲響。逐漸地你的旅遊經驗,可以被預見。這種感覺確實方便,卻也令人不寒而慄。
元兇之一,是那些與遊客共伴的機構。他們意識到了「旅客」是重要的經濟對象,而開始粉刷外牆,建立對應SOP,發展無煙囪事業。過度地,讓觀光經濟主體的旅客主導了在地機構的成型。最終,壅塞的博物館裡,旅客趕集似的觀看被標記的那幅名畫。旅客「被」排除於,他可能的觀察之外,更「被」提供一致性的旅遊經驗。藉此為反標準,那我最喜愛的博物館,或許是龐畢度。
我喜歡他常態的營運時間排到晚上,許多巴黎人下班,優雅地在博物館聚會。我喜歡他偏樓裡總是滿座的藝術中心資料庫,那些在冷夜裡排隊的當地民眾,迫切地想查詢藝術史上某一筆記載。同時,我喜歡龐畢度年輕的氣氛,少量的公共椅座,讓年輕人可以放肆座躺在廣場的坡地。有做功課的話你還知道,地下B1每周邀請地下樂團演出,剛剛那位年輕工作人員架設的管線,讓音樂演奏和影像藝術結合,創造窺探式的觀影型態,旅人放下背包,就可窺得巴黎的當代精神。
這讓我記得,如果我是這些景點機構的負責人,我該做的,或許是讓觀者感受到一股藝術觀賞的自由而非侷促。又或許是繼續在我認為有價值的軌道上漫行,而不沾沾於湧入的旅客數量。這麼說來,我想我不是苛刻過多。
連續三個巴黎夜晚,二度重回這座管線外露的建築,午夜窺巴黎,她真讓真正的現代精神外露。
連續三個巴黎夜晚,二度重回這座管線外露的建築,午夜窺巴黎,她真讓真正的現代精神外露。